※CP:小狐丸X鳴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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整個身子如同滾盪的熱水,散發著高熱,不時發出劇烈的咳嗽,讓聞者擔憂他是否連內臟都要被他咳出來。
殘存的意識掙扎著要起身,使勁力氣,好不容易站穩了身子,剛踏出那一步——重心傾斜,宛如斷了線的風箏,失去憑依猛然墜落。
在失去意識前,好像聽到有人嘶啞的聲音,喊著他的名字。
一股冰涼從額頭上傳來,冰冰涼涼地,十分舒服,讓他不禁放鬆身子。
腦袋昏沉,迷迷糊糊間,他覺得自己貌似看到一隻雪白的狐狸出現。
但是在望回去,不是一隻雪白的可愛狐狸,而是一位挺拔公子,站在自己床邊。
「鳴狐大人,您還好嗎?」
鳴狐想回答,但聲音卻出不來。
「鳴狐大人不好意思,您能否在家裡等在下一小段時間,我去山下請大夫來。」
這怎麼使得,外頭還下著雪呢。
鳴狐著急的想著。
小狐丸嘴角彎起一個迷人弧度,叫人離不開視線。
「請別擔心在下,在下一定會帶著大夫平安回來,請鳴狐大人稍微委屈一段時間。」
請等在下回來。青年這麼說著,就這麼離開了。
他實在放心不下,那名好心的青年。
他很清楚村子裡的人不會願意為他治病的。
畢竟自己會住在深山的原因就是因為那些村民啊。
意識浮載,他覺得好累,就想這麼安穩的沉睡。
可以的吧?因為他想休息,可是那個時候——
「鳴狐大人!鳴狐大人!」
青年慌亂地喊著,將他抱起,宛若失去什麼重要的事物。
那樣的舉動,宛若一道暖流流進鳴狐體內。
所以再撐一下,再撐一下,等那名青年回來。
小狐丸到了村子後,挨家挨戶的去拜訪,希望有大夫願意上山治病。
一開始每個人都好心的想要幫忙,但是一聽到要去山上後,避之惟恐之及,像是想到什麼可怕的事物,紛紛驅趕他。
小狐丸百思不得其解,卻也注意到村民與其說是不想上山,不如說是不想上山後見到「某樣事物」。
他忽地想起某次鳴狐一個人坐在窗邊,望著外面雪花紛飛,什麼也沒說,那抹身影在他腦海中抹之不去,讓他不經意想起,隻身在天上遨遊的鳥兒,看似自由卻讓人備感寮寂。
他真的很想將那樣子的他,擁入懷中,告訴他,我在這呢。
所以請你一定要等我,鳴狐大人。
他聽到馬車行駛的聲音,看那架式必定是有錢人家。
從那馬車當中傳來一陣一陣的熟悉感,讓他想都沒有想的,以肉身擋車。
馬的嘶鳴聲,馬夫的喝斥聲,一下子太多的聲音,出現在這茫茫大雪中。
「恕在下唐突了,望車上的貴人願意救助在下。」
「鳴狐大人,在下帶大夫回來了!」
太好了,終於等到你回來了。
接著鳴狐徹底失去意識。
不要過來。
你這個怪物。
對不起鳴狐,請你離開。
夢中的那些人是這麼說著。
「鳴狐大人!鳴狐大人!」
好像有誰這麼喊著。
「鳴狐大人,您睡太久了,當初不是說好要去採收您種的東西嗎?」
「鳴狐大人,您看,雪都停了,您還要睡多久呢?」
「鳴狐大人,求求您,快點醒來。」
睫毛顫動,鳴狐悠悠轉醒。
小狐丸卻不敢開口,他怕這是場幻景,一出聲就會打破這虛幻的美好。
「鳴狐大人?」
鳴狐側過頭,臉色蒼白,眼睛卻炯炯有神。
「歡迎回來。」
三天過後,在小狐丸的照料下以及藥效之下,鳴狐逐漸康復。
「這真是十分的感激。」
鳴狐衷心地說著。
「就不必跟在下那麼客氣了。」
小狐丸笑著應答,卻看見鳴狐狀若思索看著那名大夫留下的藥包上面,繁複華麗的花紋。
「鳴狐大人?」
「小狐丸,能跟我說,我昏迷後你下山找大夫的事情嗎?」
鳴狐像是拋開一切,丟出問句,屏息等待小狐丸的回應。
小狐丸一字不漏的說給鳴狐聽。
那天——
雪就像鵝毛絨片輕柔的飄下。
馬車上的人,優雅的下車,在雪白的地面踏出印記。
與藍天相輝映的髮,宛若夕陽那般溫柔又沉靜的雙瞳。
那麼恬淡的一個人卻在聽到小狐丸的要求後,略為失態接著,飛快地去召集族內的大夫——他的弟弟,接著讓他的弟弟隨著他上山。
小狐丸帶著好不容易找到的一名大夫,回到山上。
他將大夫帶進屋子裡,三步併作兩步,趕到鳴狐的床邊。
而有著一臉清秀,帶著知性的年輕人,扶著鏡框看著床上的病人,不知為何,臉色帶著有些惆悵,惋惜以及些許愧疚。
探完病後,有著一頭鴨羽般烏黑的大夫,將藥交給他後,便一個人下山了。
在離開前,他恭敬地彎腰的說。
「那麼就拜託這位公子好好照料他了。」
宛若家屬一般的話語。
小狐丸沉默,他仔細的凝視著鳴狐。良久他開口。
「也許,不應該是許多,鳴狐大人許多事情隱瞞著我,但是,我明白那是鳴狐大人不願意深談的部分,但如果大人願意說,在下願聞其詳。」
為何一個人生活?
為何都載著面具?
為何村里的人的態度是如此的奇異?
明明有那麼多的問題,卻不曾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詢問鳴狐,因為比起自己那點微不足道的困惑,鳴狐的心情在心中才是優先。
鳴狐歛下眼眸。緩緩地解開面具,露出那張清秀年輕的臉龐。
在鳴狐重病之時,小狐丸就見過這張白淨小臉,只是為感意外鳴狐比他料想的年輕許多。
而那雙幽深的彷彿能吸入人心眼眸,此刻,正瞬也不瞬的凝視著小狐丸。
少了面具的隔閡,少年——應該說鳴狐清冷透明的嗓音,迴盪在房內。
「你猜的沒錯,那兩名確實是我的家人。我的姪子們。」
「唔?」
小狐丸發出微妙的詭異聲響。
因為眼前的這個人,看起來分明比他的姪子們年輕了許多!
那究竟是多久之前的事了呢?
鳴狐想著。
到底是從什麼時候身體開始沒有變化?
他的幼年?青年?或是不惑之年過後?
他的臉龐依舊停留在年少時期。
時間像是忘了他,只除了他那頭白髮。
唯有那頭白髮見證過他活過的歲月。
人們開始害怕他的不變,等到回過神他,只見身旁毫無一人,徒留他一人在深山當中,遠離人群,遠離塵囂,遠離歲月的流逝。
直到那天,有一名青年困在大雪中,敲響了那扇緊閉的門。
『在這深夜中,打擾您實在是對不住,在下叫小狐丸,來到這異地卻遭逢大雪,不知可否借住幾晚?』
鬼斧神差的他點了頭。
許是太久沒看見人,讓他備感懷念也不一定。
明明只相處那麼一小段時光,卻讓他無法放下,所以努力逃過病魔的魔掌,只為了再見到眼前的青年一面。
卻又害怕會打破這份得來不易的安穩生活,所以從來不曾告知自己的事情。
但是青年的體貼,讓他覺得他的行為就彷彿是在欺騙。
在茫茫大雪,為了他不顧自身下山找尋大夫,比起自己的好奇更注重他的心情。
所以這樣他怎麼能不為之動容?
「所以你一直帶著面具是為了隱藏自己異常年輕的臉嗎?」
鳴狐頷首。
如果害怕我這麼不老的怪物,那麼就逃吧。
彷彿可以用鳴狐的表情讀出這樣的訊息。
因為他誠實的看著自己,毫無保留的心意像是晨曦的露水一般清澈乾淨。
那率直的眼神犀利的不容許他的逃避。
讓小狐丸下定決心。
「那麼,你能聽我講一則故事嗎?一隻小狐狸的故事。」
從前從前,有一隻貪玩的小狐狸,不聽家人的勸告獨自一人跑去森林裡玩。
但是小狐狸沒料到,牠居然被捕獸器抓住了!
捕獸器慘忍的銬住牠的腳,牠不禁哀痛的嚎叫,牠掙扎著,卻使捕獸器越夾越緊。
小狐狸覺得好痛好痛。
牠真的好後悔好後悔自己沒有聽家人的勸告。
小狐狸一直等阿等,等到天都快黑了,牠的同伴們依舊沒有來救牠。
就在小狐狸心生絕望之時,一旁草叢動起來了。
難不成是自己的同伴們嗎?
然而,從草叢出現的不是小狐狸的同伴,是一名人類!
糟糕!一定是獵人回來了!要把牠抓走了!
危機意識升高,牠對著那名人類齜牙咧嘴。
那名人類卻絲毫不為所動越靠越近,情急之下,小狐狸憤怒地咬了他。
豈料,那名人類就任由牠咬著,手往牠受到的腿伸過去。
小狐狸咬的更大力了,銳利的牙陷進皮肉,鮮血源源不斷汩汩流出。
那名人類依舊不為所動,旁若無人地解開小狐狸的捕獸器。
咦?
小狐狸驚訝的鬆開嘴巴。
像是不相信的動了動腳,卻扯到傷口,痛的哀嚎起來。
「等等。」
那名人類這麼說著,拿起一旁的包袱,從中拿了幾片草藥,敷在牠受傷的腳上。
「下次不要在被抓到了。」
那名人類這樣說完,按著受傷的手臂,頭也不回地離開了。
「小狐狸一直覺得很對不起那名救命恩人,所以不停地找尋著,終於有一個下雪天,小狐狸找到的那名救命恩人。」
『在這深夜中,打擾您實在是對不住,在下叫小狐丸,來到這異地卻遭逢大雪,不知可否借住幾晚?』
佇立在雪夜中的男人。
被塵埃埋沒的記憶的碎片,因小狐丸故事的而被喚起。
鳴狐訝異的眼神與小狐丸的視線交會。
「我就是那隻當初你所救的小狐狸。鳴狐大人。」
眼前的青年跟多年前的小狐狸身影重疊。
「因為您毫無保留的相信我,所以我也是。」
所以我也毫無保留將一切訴諸於你。
從來沒有人這樣對他,即便是他的家人,也是畏懼著不老的他。
「鳴狐大人?怎麼了?怎麼哭了?」
鳴狐這才發現他的眼淚。
他用力搖晃頭,由於很拚命的想要傳達,所以全身止不住的顫抖。
「我只是喜不自勝。」
笑容綻放在面無表情的小臉上。
很久很久以前,有一名男人一個人住在深山裡。
某日他去山上採收果實時,遇到一隻被捕獸器抓到的小狐狸。
男人心生憐惜救了牠。
後來小狐狸來報恩。
化身成一位青年跑去拜訪男人的家。
某次男人生病了,小狐狸冒著大雪前去找大夫。
男人被小狐狸的舉動感動到了,主動說出自己不老的事。
小狐狸為了表示對男人信任的感謝,說出自己是狐妖的事情。
兩人心靈相通。
於是,後來男人跟小狐狸,兩個人一起在深山快快樂樂的生活。
可喜可賀,可喜可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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