※第一人稱
※隨手寫
「我跟妳說,我覺得做愛很噁心。」
躺在我身側的女子聞言不禁睜大了她快闔上的眼睛,朱唇圍起似笑非笑的望著我。
「你莫非是在嫌棄我剛才表現得不好吧?」
我不是那個意思,卻也不知道怎麼說所幸閉上嘴。
女子輕笑,她向我過來,她在上我在下。
一頭長髮流洩而下,巴掌大的臉帶著笑意,想要吻上我,我側頭避開,她不以為意的吻上我的臉。
纖長的手指撫上曖昧的描繪我的輪廓,隨即一轉,從我的胸膛摸過繼續下探,來到了隱蔽的地方。
我悶哼了一聲。
反客為主,抓住她作怪的手,翻了個身,情勢逆轉。
她不禁嬌笑出聲。
我低頭封住她的嘴,藉著如今的情勢,又在要了她一次。
看得她沉浸在情慾的深海裡,我心中有種說不上的情緒,快感又再次征服我的腦袋吹散那些還未成行的感受,我再也顧不得其他。
再一次的放縱自己沉淪在這絕頂快感知中沉淪。
人生在世,總會有許多齟齬。
但事實上我算的上風調雨順,快30的年紀在公司混了個不大不小的組長,做人沒太失敗的話,近期升值的可能性很大。
一個快30有錢有事業有車子的男人,怎麼看都很有本錢,或許因為這層關係,公司的幾個同事不時會調侃我是不是要找個女朋友了。
聽到這些話我心裡不禁嗤笑,我沒有女友,但是有一堆砲友,不過這種話絕對是不能說出口的。
因此我總是拿有喜歡的人來搪塞,有些人不信,那就隨意我不介意。
更何況,這是幾乎滿嘴謊言的我,說的唯一的事實也不一定。
現在是上班時間,我在偷閒的抽著菸放鬆,驀地聽到有人叫我的名字。
我轉過去,看到同一個辦公室的小張,小張人有點八卦,不過人還不錯,有時候還很爽快地請大家吃飯,算是挺會做人的。
他一臉興奮的說,前一陣子讓大家頭疼的項目今天終於結束了,問我要不要去聚餐慶祝慶祝,我想了想實在沒有理由拒絕就接受了。
來參加聚餐的人不少,連我們的頂頭上司都請動了,本來想在附近的小吃解決的,突然轉到附近的大飯店。
眾人坐一個大圓桌,場面極為熱鬧,幾個人一口氣乾杯,要不是坐在包廂裡頭,估計我們的動靜都會引起旁邊的人側目。
在頂頭上司人走後,大家就放得更開了,剛才乖巧喝酒的模樣完全不見人影,喝酒的喝酒吃菜的吃菜,大家都玩開了笑聲不斷。
如此熱鬧喜慶的氣氛,我卻覺得自己很難融入這樣的氣場,格格不入就好似有一道透明的牆將我畫在範圍之外。
意識到這點我有點坐立不安,好不容易熬到了大家散場,愛熱鬧的小張卻不甘這麼結束說要不要再去續攤,我真的沒辦法再假裝下去了,直說有事推託了。
這樣的行為實在很掃興我知道,所以我拿了幾千塊堵住悠悠眾口,順利的脫身。
反正對於一個沒有家庭顧慮的單身漢,這筆花費只要幾天吃泡麵混過去也是可以的。
我看了看手錶,一頓飯下來也花了不少時間,雖然現在才是夜生活的開始而已。
我口中的有事當然只是藉口,我隨意地轉到一個酒吧,一個人喝著酒。
剛從一堆人的熱鬧中轉到一個人買醉,這樣的反差有些大,不過我習慣了。
不時有幾個女人想搭訕坐在吧檯上的我,卻被我用三言兩語打發走了。
我也很是奇怪,我想要一個人靜靜,卻又不想回到安靜得過分的屋子。
可是在酒吧一個人獨自喝著酒,也是說不上的感受。
我不想一個人,卻只能一個人。
我把酒當水喝那樣,一杯接著一杯,到了後頭我也喝不出什麼滋味,如同我的人生那般,毫無意義的行為。
我想要找,能夠證明我還活著這件事。
約砲也好,買醉也好,我一直在找尋刺激。
一開始的確很刺激,心臟跳的很劇烈到像是下一秒就會脫離胸膛,肌膚碰撞肌膚的觸感柔軟的不可意思,彼此擁抱明明是那麼炙熱溫暖。
卻在結束之後理智回歸瞬間冷卻。
我覺得我很怪,但是沒人能察覺出來。
「人出生在世上就是孑然一身,死後也亦然。」
我覺得這話很有道理,因此點了點頭表示我的贊同。
說這句話的人如今躺在我的懷裡,是我的固砲,我都叫她lily。
她已經40好幾,卻風韻猶存。
從小到大男人運差到不可思議,歷任男友不是喜歡上她的好姊妹就是敗類。
好不容易熬到結婚,老公跟女人跑了還捲走了她的錢,生出來的小孩也都隨老子敗家得要命,但她還是撐過來了。
之後她算看破紅塵了,以前男人玩她,如今她玩男人,不過是這樣的道理。
但她意外的有原則,說的明明白白我就是要睡你露水姻緣,今晚結束就再見不送。
結果,這番話激起了一群犯賤的人群起把她,各個都拜倒在石榴裙下成為了屍骨殘駭。
我想,這世上除了我自己,最了解我的可能是她。
她是個很令人崇拜的對象,看盡世態炎涼還能夠保持活下去的熱忱,我很佩服她,卻不愛她。
如果我能愛她就好了。
不過我卻不可能愛她。
她說我是表面溫順骨子裡叛逆,我認為她說得很對。
因為我明明愛的是男人,然而我抱的都是女的。
這天我接到一個電話,是我高中的死黨。
他說他要回來了,我們約個時間。
我表面上是冷靜的,但心裡如沸水,激動地去確認我的行程跟他說周五晚上我有空。
他說好。
「組長啊,發生了什麼事笑的那麼開心。」
我不禁摸了摸我的臉,真有表現的那麼明顯。
大概是我神情太蕩漾被誤會了,說是不是有女生約我。
我笑著罵。
解釋了一番,說是我高中的朋友從國外回來,今晚要去見他。
結果卻換來不信任的眼神,我簡直哭笑不得。
到了周五,我終於見到他。
一如往常的,有點虛胖的身材,長得並不是特別好看,卻給人很有朝氣的感覺。
充滿生機。
我丟掉手頭的煙,踩熄對他一笑。
「好久不見了。」
我這句話也不知道戳到他什麼點,好好地突然暴衝過來,撞的我差點把昨天的飯吐了出來。
「幹!好好地發什麼神經!」
「嗚嗚好久不見了好想你嘛!」
「少用這麼噁爛的聲音這麼說!」
雖然是這樣想,但我心裡很開心,卻拉不下臉。
他嘿嘿一笑的放開我,一如往常都沒有變。
我不禁有點恍然,多年好友,他也注意到了問我在想什麼。
「沒事,就想我們高中畢業也好多年了。」
他也感慨了起來,兩個人邊走邊聊高中的往事,又隨口說到現在的事情。
他沒讀大學,高中畢業先去當了兵,存了點錢,後來又跑去打工旅遊,好不容易在當地找到了工作,然而他性子案耐不住,又到處全世界跑,我曾罵我他,人要好好找一份穩妥的工作,不然以後要怎麼辦。
他卻笑著說,沒有現在哪來的以後,人生在世就要多去看看啊,還問我要不要辭掉工作一起去。
我簡直哭笑不得,這到底是什麼樣的朋友,居然要我辭掉工作陪他滿世界遊玩。
但說實在的他玩得挺有滋有色的,認識了許多人,人派就廣,廣就好辦事,偶爾做點小投資,也可以糊口飯吃,聽他說他也是幾家店的小股東。
我是羨慕的,因為那我做不來,我很明白我的個性,即便我真的跟他有同樣的經歷,也不可能像他那樣活得如此精采。
「欸,你還記得以前我們互看不順眼嗎?」
「當然記得啊,我那時候很討厭你那副愛裝乖的模樣。」
我笑了,嗆他。
「你才是,混吃等死的混蛋。」
「啊幹,怎麼有人這樣罵朋友。」
所以我恍惚地想著,如果我不曾發生我喜歡他,就好了。
「你那不是喜歡是執著。」
lily聽完我的故事,沒有給我什麼建言,或是什麼阻止我戀愛之類的話。
只是這個說了一句,眼中充滿地對我的憐憫不捨。
沒什麼好憐憫的,也沒什麼好去難過的,只不過是這樣而已。
很多人事情不順遂都會去埋怨責怪。
可是我要怪誰?
我的父母健在也很關心我,他們只是不了解我,直問我什麼時候帶對象回去給他們瞧瞧。
他們卻不知道,他們的兒子可能辦不到這件事。
我的朋友們也都說有煩惱可以找到他們,如今他們大部分的人都當父親了,要兼顧著家庭責任,早就不是以前那樣隨便電話一打就可以叫來的對象了。
對於這樣的他們,我能說什麼呢?
誰都沒有做錯,那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?
我不知道。
我只知道,我的笑得多開懷,心的開口就有多大。
我用酒來麻醉,吸菸來消遣,用作愛打發時間。
不這麼做,我就好慌張,時間不停的流逝,卻獨留我一個人。
好可怕。
有人曾說長大後就難以改變了。
如今我都30幾了,要變也難了,不過我曾經試著去改變,但成效不大,那只讓我更累。
近幾年我也很少去約砲了。
每當抱著與他粗糙堅硬完全不同的柔軟軀體時,我只覺得好像抱著整束荊棘,痛與快樂並存著,並且為此上癮。
可是時間久了,什麼也感覺不到了。
痛也好,快樂也罷。
所謂的做愛,那也要有愛啊。
連這個前提都沒有,那其餘不過是無稽之談。
半夜我接到遠洋電話,是他。
「你大半夜打來最好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說。」
「抱歉抱歉我太興奮了,沒注意時間。」
他的語氣前所未有的歡快,就像是中了樂透那般。
「到底有什麼事?」
他開心我也開心,我卻有種說不上的不祥預感。
「我要結婚了!跟你說我求婚的時候……………」
他說了很多,但我沒聽進去。
我像是靈魂出竅了,用著第三視角看著我的肉體附和著他說話。
「喂喂,你有在聽嗎?」
「有。」
「我到時請你當伴郎。」
「好。」
那之後日子依舊照過。
更讓我覺得可恨的是,沒有人察覺這一切。
我工作甚至沒全沒出紕漏。
我覺得好怪。
為什麼我什麼感覺也沒有?
「經理,你今天看起來心情真好,是有什麼好事嗎?」
過了幾年了我自然升上經理了。
然而這句話如同晴天霹靂。
我說不上什麼感覺,我只覺得我什麼情緒也生不出來了,只是僵硬的扯著笑。
「沒有,什麼也沒有。」
我想我就得這樣了。
我想死,卻又很想活著。
但又不知為何活著。
我想之後也是應該也是這樣,帶著不為人知的傷,一天一天地過下去。
對自己說:一切都會好起來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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微笑不代表是快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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